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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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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幾個官兵把銀子收起來,笑道,“世子妃既然身邊缺人,那就帶走吧,只是明日要帶她去上了戶籍,不然還是會有人抓她的。”

華挽月點頭:“多謝提醒。溫大,帶著她吧。”

溫大牽著女童到了後面的馬車,華挽月也重新回到車上,“回府。”

一行人回到華府,溫大把人帶到拾金堂,華挽月才知道溫大為何一開始沒有把她送上她的馬車——她實在太臭了。

街上空曠還沒覺得,一到了拾金堂的院子裏,再加上華挽月的鼻子很靈,她差點被女童身上的酸臭給熏撅過去。

黛衣忙上前把小女童牽走去清理,足足洗了一個時辰才香噴噴地帶回來。

女童很明顯也是認識黛衣的,她親昵地抱著她,軟軟地道:“黛衣姐姐,你記得果子嗎?”

黛衣抱歉地道:“不好意思,姐姐不記得了,你自己介紹一下好不好?”

女童又跑到華挽月身邊,抱住她的腿,“華姐姐呢?”

華挽月蹲下身,笑道,“記得,你是下河村的果子對不對?姐姐去年施粥的時候,是你哥哥帶著你,對嗎?”

“對!”果子高興地蹦起來。

華挽月讓她坐在椅子上,將桌上的糕點遞給她,又給她倒了水,“你怎麽會到京城來?你哥哥呢?”

她記得江南去年水患還不是太嚴重,受災的就一兩個村子,其中就有下河村。

華挽月去下河村附近的作坊看妝品的生產情況,順便給倆村子擺了施粥鋪子,認識了這對兄妹。

果子的父親在河邊被水沖跑了,母親被地主□□,沒幾天就自殺了,就留下一對兄妹相依為命。

當時淥州還是老知府坐鎮,即便下河村離淥州城裏很遠,已經接近了另一州的邊界,他還是跑了一趟,去懲治了地主,又給了這對兄妹一些關照,他們才得以活下來。

果子的哥哥十四五歲,已經能嫻熟的照看田地,可惜遇上水患,很長一段時間在都華家作坊幹苦力。今年下河村又遭了災,恐怕這兄妹兩不好過。

但再不好過,怎麽會讓妹妹一個人來到京城呢?

果子聽她提起哥哥,哭道:“哥哥死了。哥哥說……讓我找華姐姐救命,走了好久才到淥州,城門口的叔叔不讓進,我跟他說我要找華姐姐,他們卻說你已經嫁到京城當世子妃。”

“然後……我、我碰到了個好心人的大伯,他說、說只要摸摸我,就把我帶到京城。他還給了我吃的,還送我來京城,只是好疼,他摸我的時候好疼啊。”

“後來他聽我說了你的名字,就把我扔了。我鉆進一個臭桶裏,才能進了京城。”

“可我太餓了,我就偷了饅頭,但是我不是故意的,華姐姐不要討厭我,我會還錢的!”

斷斷續續地說完一大段話,果子已經哭得不成樣子,已經瘦到凹進去的小臉被她一袖子一袖子擦得通紅。

“我好疼,我還餓,姐姐,我終於找到你了,我認識你的馬車,上面雕著大老虎……”

黛衣心疼地抱住她,眼中泛著淚光,“好孩子,別怕,以後不會痛也不會餓了。那個讓你疼的壞大伯,以後見到他你就指出來,黛衣姐姐會幫你打他的。”

果子搖搖頭:“他是好人,他幫我來京城,我才能找到你們。”

黛衣眼淚落下,不忍告訴她真相,只抱著她說,“好好好。果子乖,不哭了。”

華挽月深吸一口氣,語氣低沈:“你哥哥是怎麽死的?”

“生病,哥哥生病了。”果子道,“哥哥身上起了好多紅色的小豆豆,變得很燙,然後就死了。”

一股徹骨的冷意從腳底迅速蔓延至全身,華挽月忽然有些喘不過氣,急促地問:“只有,你哥哥病了嗎?”

果子搖搖頭,“村子裏很多人都病了,但是我沒有病,我沒有起紅豆豆,也沒有發燙。”

果子一路從淥州到京城都沒有異常,應該確實是沒病的,但下河村……

“那村子外面有人生病嗎?”

“沒有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華挽月摸摸她的頭,溫聲道:“還餓嗎?不要吃太多,會撐壞的。”

果子拍拍自己的小肚皮,搖頭,“不餓了。”

“讓黛衣姐姐帶你去睡覺吧,明天帶你去辦戶籍,以後你就跟著我。”

果子破涕為笑,“好!”

黛衣帶著果子離開,華挽月捏住茶盞,指節隱隱發白。

果子從淥州輾轉到京城至少要一個月,過了一個月,如果瘟疫爆發,京城應該有風聲才對。

她既然沒聽到消息,應該問題不大。

而且太子已經去了江南治理水患,帶過去了大批的糧食和草藥,淥州衙門治理水患的事項裏有防治瘟疫這一項,想必如果有瘟疫,也已經被控制。

雖然這樣安慰自己,但華挽月還是不由得擔心淥州的情況。

萬一瘟疫傳到淥州城裏怎麽辦?萬一那傻呵呵的方知府不會治理怎麽辦?萬一太子沒發現瘟疫怎麽辦?

華挽月心中惴惴不安。

這股不安一直延續到溫三溫四回京。

他們從淥州帶回第一批商品,跟著他們來的還有華老爺派來幫華挽月開店的人。

華挽月看著一行人安然無恙,神態輕松,心中落定幾分。

她找到被派過來幫她培訓店員的齊嬸嬸,到偏僻之處問:“家裏怎麽樣?水災如何?可有生出瘟疫?”

齊嬸嬸笑道,“沒有。水患沒有影響到城裏,糧價漲了,但有咱們的商行壓著,漲得不算過分。官府與前幾年一樣跟咱們府合作救災,聽說太子也去了,沒出什麽亂子。”

華挽月把心放回了肚子裏,“那就好,嬸嬸去忙吧。”

看來瘟疫是沒有傳播出來。

這種情況不少見,瘟疫相當於後世的流感一類,毒性不強的話吃點藥就能撐過去,看來只是果子的哥哥倒黴,沒錢治病,真是可惜了。

果子被交給阿圓暫時先帶著,一起忙一些後廚的活兒。

華挽月則終於把遮瑕膏和陰影粉的配比確定了下來,讓溫三在跑一趟華家的作坊。

開業前的事情很多,華挽月忙得腳不沾地。

這天,華挽月定制的美妝店的梳妝臺做好了,她到仙子巷的店裏驗貨,順便定下店面的布置。

忽然聽見外面忽然吵吵嚷嚷,回頭一看,才發現李隨昱頂著寸頭,身姿頎長而挺拔地站在店門口。

兩人好幾天沒見過了,李隨昱擺出一副波瀾不驚、無悲無喜的冷漠臉,輕易地就讓華挽月想到他在私下面紅耳赤的狗狗樣。

華挽月很符合人設地撲到店外,像顆石子落進水面,炸開周圍一圈人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她親昵的撒嬌。

李隨昱微弱的避嫌,稍稍退後,“陛下宣我們二人進宮。”

“進宮?!”華挽月嚴肅了點,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帶進店裏,“進來說。”

華挽月徑直帶他上了二層,李隨昱被她甩到一個角落的房間裏,身後傳來關門聲。

他才轉身,懷裏就鉆進個香香軟軟的身體,緊接著華挽月墊腳親了上來。

窗子還開著,鬧市喧嘩的人聲傳進來,卻又好像在很遠的地方。

李隨昱漸漸忘記自己是為何而來,他用手臂半托半攬地承擔著她的重量,另一只手掌將華挽月的後腦勺按向自己。主動權易主,唇齒間相依從溫柔變得兇猛,他的渴望帶著攻擊性,薄荷的氣息攪亂了靜謐的空間,有種什麽看不見的氣息和似有若無的吞咽聲在蔓延開。

華挽月輕輕掙紮,李隨昱如夢初醒,倏地放開了手。

華挽月慢條斯理地摸著自己發麻發燙的嘴唇,嬌氣道:“殿下,你的定力真差啊。”

李隨昱看著她,喉結滾了滾,猝然移開眼。

這裏是華挽月給自己預備的辦公室,現在屋裏就一張桌子,連椅子都沒有。

華挽月便把桌子當椅子,坐了上去,把李隨昱拉到自己跟前,微仰著臉跟他說話。

“陛下為什麽要我進宮?”

李隨昱側頭看著桌面,眸光幽深,嗓音暗啞,“不知道。”

“有說時間嗎?”

“明天。”

“明天進宮,那你今天大庭廣眾地來店裏找我……”華挽月擡手隔著僧服摸摸他的胸肌,“安得什麽心思?”

李隨昱緩緩道:“皇極寺回王府,順便。”

華挽月探進他的僧服領子,摸到了發燙的肌膚,滑滑的,讓她忍不住繼續往下,“哦,順便。”

李隨昱突然抓住她作亂的手,忍著道:“別弄。”

華挽月幹脆利落的抽回手,身體前傾,抱住他,“行,抱一會兒,我解解壓。”

李隨昱不懂什麽叫解壓,她要抱,就隨著她。

華挽月確實很累了,雖說她手下有很多經驗豐富的人幫忙,但同時籌備三個店開業的雜務還是太多了。

她要調配人手、要分配資金、要把控三個店面的裝修風格。

尤其是這個美妝店,很多細節的東西她想用上偏現代化的巧思,這就導致相關的事務她要一一過眼。

在今天之前,她忙著畫出可移動梳妝臺的設計圖,已經連續三天的睡眠都不到三個時辰。

李隨昱倒是真的挺解壓,親了會兒抱了會兒,華挽月感覺自己充滿了百分之八十的電量,終於有了力氣和他算賬。

“進宮的事情放一放,我現在想跟你談談別的事。”華挽月仰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,“做好準備了嗎?我要開始生氣了。”

李隨昱:“……”

華挽月瞇著眼睛問他:“你肩膀受傷突然回家那日,記得具體日期嗎?”

李隨昱額角血管狠狠一跳:“不記得。”

“沒關系,我記得。”華挽月審視著他,“九月廿十三晚上。而那天還發生了什麽,你要不要猜一猜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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